马查多(Antonio Machado)诗选


马查多(1875-1939),出版的诗集有《孤独、长廊和其他诗》、《卡斯蒂利亚的田野》等。

地平线 在苦味的土地上 荒原赤裸 水车 致伟大的零 养老院


地平线


热带的夏季挥舞着长矛,
明朗的黄昏大得像烦闷一样。
一千个影子肃穆列队于原野
复制出我沉重的梦中幻象。

日落的壮丽是紫红的镜子,
火焰的玻璃.它把平原的
沉重的梦向古老的无限投去……

我听得我的脚步如马刺振响,
远远地反弹于血染的西方,
以及更远处的纯洁的晨曲。

(飞白译)


在苦味的土地上


在苦味的土地上
梦布下了路的迷宫——
蜿蜒曲折的小径,
开花的花园,阴暗,安详;

停棺的地穴,攀星的梯阶,
祭坛的浮雕:回忆与希望——
老年的忧伤的玩偶——
小小人形微笑,过场;

友好的形象呵——
小径于花间转弯处,
玫瑰的幻觉,
标志着道路……向远方……

(飞白译)


荒原赤裸


荒原赤裸——
心向苍白的地平线嗥叫
如一头饿狼。诗人啊,
你在落日里把什么寻找?

行路是苦味的.路
沉重地压在心上。寒风料峭,
夜色逼人,而痛苦是无尽的
迢迢!……一条白色路上

倒着僵而黑的树;
而远山上是
金和血色……大阳死了……诗人啊,
你在落日里把什么寻找?

(飞白译)


水车


黄昏正在降临
多尘而哀愁。
水在吟唱
它的民间歌谣——
用慢慢转的水轮
和一个个戽斗。
骡子已在做梦
这疲弱的老牲口……
伴着水声里的
阴沉的节奏。
黄昏正在降临
多尘而哀愁。
我不知哪个诗人
曾把柔和的和声
与如梦的水流
联结这永恒的
转轮之苦味
和蒙住双眼的
疲弱的老牲口!……
但我知道一个
崇高的诗人,
一颗心在暗影
和知识中成熟。

(飞白译)


致伟大的零


一当“存在”创造出了“无”,
就去休息,它功德圆满;
昼如今有夜,人的伴侣呢?
人就与爱人的缺席为伴。

人的思想出现了:“要有暗!”
他把空的宇宙蛋高高举起,
无色彩,无重量,也无热力,
只是空无实质的烟雾一团。

这总体的零,空洞的球体,
你想看见它,就必须挺立,
今天,人的腰杆代替兽的背,

如今实现了“不存在”的奇迹,
诗人,从边界上祝一首诗——
向死、向寂、向遗忘,举杯!


养老院


这是一所养老院,外省的古旧养老院,
衰颓的大房子,瓦片都发了黑,
夏天成了褐燕做窠的地方,
冬夜只有乌鸦在上面号寒。

它的山墙向北,在古老城堡的
两座高塔之间,这所破毁的房屋
裂缝的墙,肮脏的壁,是一个

永远阴沉的角落,古旧的养老院!

正月的太阳送来微弱的光芒,
凄凉的白日笼罩住冷落的田野,
天色近晓的时候,一个窗户口显现出
几张苍白而呆板的病容的脸,

凝望着远方群山紫蓝的峰峦;
啊,灰暗的天空.仿佛在一片墓地上那样
飘下莹白的雪花,落到寒冷的大地上,
落到寒冷的大地上的沉默的雪花啊!……

(王央乐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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