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林舟子(1968-),原名周平林,笔名林林、平林舟子等,湖北省作协会员,从事西方美学研究。曾获美国读者文摘诗歌金钥匙奖、柏林诗歌墙奖、台湾中山文学奖。出版的作品有诗集《方块字下的天空》、《隐喻者的世界》等。
抵临城市的浪人在一个夜晚倾刻间的感受 我为秋天深处的形象 安静的幻想 十一月 断木头或记忆中的影子 又一个晚将成为事实 一只空椅子紧张地等我半夜梦回 试想着一段没有尽头的路 某个秋 一只蝴蝶记叙的早晨 某个怀旧的秋日午后 想像是一种幸福之极。。。。。。 秋天 我看到的另一个侧面 在生命转弯的地方 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缅怀中的雅鲁藏布江的一个日子 临睡前 想像某段时光穿过 怀念一段冬天的状态 太阳照耀着自己 疯婆和她的信念 年事的记叙 山上的无名墓旁 颂辞,我歌唱秋天最后的部分 风声 平行 一个“读”字 在车站 记叙的一场内心剧幕 我试着进入日子倾听 偏北风中 我记叙中的北京站 体会真实的部分 雪落在现代和过去的那些日子之上 对一个城市发生的仰望 冬天,贴近河床的早晨 解读一个字的滋味 来看看谎言身后的表述
怀抱着镇疼安眠的夜晚 再掺进些 呼啸不止的风。于是 我开始收拾广场上众多人的典礼。 我知道 我将告诉我身后的乡人 春天 我到了这个让我变冷的城市。 我注视一个木讷的老人 在广场的边缘 被一只鸽子打开了心扉 倾刻间 我仿佛看到了一扇刀刻般的旧窗子 徐徐推开了帏幔。 傍晚的阳光在城市的属性 像金币抛落在所有浪漫者的脸上。 而又有一个老妇人 选在叶子落地的时候 细语的数落 哦 这些失去早餐的人 昨天还是我们相濡以沫的一部分。 在一棵安静的树下 我知不知道 城市会感觉她的爱情里又多了一位诗人 我开始在体内 小心的挖掘我的睡眠。 远处 我梦见一群党卫军战士 围坐在大屏幕的电视机前 看一个数九寒冬的人 走进 奥斯卡.辛德勒的集中营 夜色渐浓的引号里 有好多人抬高了左手 一种另类的口号里 谁 为我开启了一小片流放的天空......
秋天 我们走进去 唯一的大地 空寂的像一座刚被弃置的 歌剧厅。 窗子紧闭 缝隙中流动的空气灰暗。 墙面 我们幻想着谷物在风中的生长 而口风琴 黑管 在舞台上恰似刚刚被 移走。 这个季节里 影子成为雕像 一截横在大厅中央的断木 它被空虚抓住 它被我想像成一片森林的声音 曾经存在。 在这视为一片广阔的空间 一切生命的呼吸 都在等待一场没有 看到的谢幕开始 都在等待城市于某个时段漂移 乡村在水一样的 物质中被固定 一群陷入剧本的人 在把称作权力的东西放弃。 而台上和台下 种子和建筑都在进一步预谋 在反复地举手 一切安静 被表达或发生在安静之中 像一段遗失了的民间艺术里的形象。
一载断木 被叶子覆盖 被雪掩埋 它内心的火花 是不是在不断的搓磨着 一个周围的 寒冷 和沉入河底的岁月的声音。 一个小马灯的影子 在森林里走远 有谁知道他围着那载断木 俯身看了 它一百次。 很多东西都将遗忘 就像爱过的人远去 或忘记了一段母亲生前的声音。 可是这个季节 仿佛它们又正在 出生。
又一个晚上将成为事实 我想 应该在桌上点燃一支 蜡烛。 黑暗行走在它的周围 三分钟过后 烛心需要剪花 我想像一个影子起身 一个影子伸出手指 结果他被烫了 片刻的痛 他像读了一段深动的文字。 又一个晚上的虚构 一支蜡烛孤独的燃烧 它把月色的光撒向远方 它伸长头 那困乏的烛芯在提醒着它 别忘了照应身边的主人。 黑暗行走在它的四周 它懒懒的起身 想找到修剪烛花的器具 突然它低低的咕哝了一声 一群影子正集结内心的深处 抬头 它紧紧的盯着一颗星。
只要躺着 一生都处于完全松弛的 状态 我就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一只空椅子紧张地等我半夜回来。 对面的窗子在讲述我忘记了睡着的 地方 忘记了在乍醒过来的那一瞬间 自己是谁。 可是 又空等了一夜的椅子像从天而降的 救星 起先我还没有想起自己的方向 只忆及以前住过的地方 或是我可能在什么地方 如没有椅子的记忆 我独自不能从冥冥中脱身 在一秒钟之间 我看到了椅子的生命 看到了窗外一个人 把花瓣放在树叶上顺水流走。
没有尽头 路从远方蜿蜒而来又向 远方蜿蜒而去 在你面前伫立我感到了真正的沉重。 试想着一队人马 在前进中没有别的选择。 试想着他们 从此再也没有回头 在某片临近暗淡的夕光里 那些猝然倒下的失败和失败者 也许再也没有爬起 然而 在生命最后的瞬间 却发出了最真挚的微笑 因为他们幻想 毕竟在走 在努力地走。 前行的人不会去想结果 他们只畅想看到的那些零星的 风光 畅想远方有一些迷人的蓝图。 没有尽头 路从远方蜿蜒而来又向 远方蜿蜒而去 就像水 穿过森林 像阳光 在脸上短暂的抚摸 又向某个时段远去。
搭载树叶漂泊 我不知是不是惧怕 还会看到那些留下的光芒 依然会落在山岗 依然将果园和草地的颜色分开 还有身后的水井 会不会消失。 窗子每天对着下午 那天的蔚蓝 宁静 让我从椅子走过 又回到傍晚在扶手上听远处钟楼 敲起的声音。 那些断垣 那些盯住我的老人 那些片段的阳光 会从我的某个早晨流逝。 那些村庄的面貌将会更新。 在昨天大风吹过的果园一角 我想会产生更多的疾苦和思乡的声音…… 我无法控制一生的启程 我总是孑然一身 我哭过命运 在我倒下的时候 那些家园 绿树 蝎色的水井 请你们安静下来 想像一个下午又坐在椅子上 听我无声的啼鸣……
我强烈渴望秋日的阴影 回到少儿眼中制造出一只鸟巢 躺在山谷 温热着依旧的那片森林。 这是在九月 很多人在长大 包括椅子上的老人 图书中一些陈放许久的片断。 我不是第一次感受秋日的阴影 不是最后一次想起青苔 废墟。 而今天发生了好多事 小径会在哪儿 谁仔细地观察了叶色微妙的变化。 某一件事物明年还会想起 我试想着移植一片目的地 寄给远方病痛的人。
我想 只能用水雕刻你 用玻璃装下你 在春天的正点 用田野的风 描绘你走过安静下来天空。 在你的周围 无大厅 无檀木修饰的殿堂 也无神像。 想像你 是草地上露珠 是那朵在枝桠上枯萎了的玫瑰 而秋天或夕阳 总有一瞬间的记忆 在制造着美 在反复不断地制造你的美…… 想像你是水 想像你装在玻璃之中 让我看到了干净的光芒 在圣母的花园下 穿越内心幸福的时空……
阳光不再那么温暖 秋天开始远离旷野 或森林 河流独自静坐着 泪水 去了远方而思想还在坚固地守望着一寸寸河床。 昨夜的蝉 以沉默的方式宣告存在 在背弃和坚守之间 很多事物大面积的绝望。迁移的过程中 沉重的石头留下 没有加工的断木留下。 沿着河床穿越一片废墟 我看见一小朵闪着光芒的花还在向上生长。 在秋天最后的日子 一切曾相识的表情和言辞 不再多变和生动。 唯有冷却了的矿物质 它的中心是柔软的 就像河流和花朵的 内心。
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一个一个像风中的树在黑夜里 行走 我能感觉这些黑色的或黄色的皮肤 最初在对某片安静下来的气流进行 交流。 我想到一些片断被凝聚 一些空在重要位置上的椅子 最终在凌晨两点 会全面占据某年或某件事的 历史。 在我生命转弯的地方 在选择失去方向的时候 我终于发现一处合乎理想的美 它宽敞 幽静 地上一束刚刚放上去的花 还在微微颤栗 。 我想到树在掉叶子 椅子刚刚被搬动 一个熟悉的影子被窗贴进玻璃 这一切 多像我盛开的昨日。
左边是牵马的人 右边是汲水的妇女 他们缅怀佛教捧水洗面 漱口 然后相互微笑 合掌祈祷 没有人以异样的目光看我。 仔细观察 男女沐浴的草丛似乎很自然的 有所区别。 一只蝴蝶靠近穿着丝绸女性间的身体 女人们把各自采来的花瓣放在树叶上顺水 流走。 河岸上有谷酒 糍粑 披着黄布寺僧来为走了一百座雪山的新婚情侣祝福。 在黄昏 透过遥远的旷野 一队穿白衣的男子手捧刚烧好的骨灰放入河中 流入河中的骨灰就像音乐穿过指缝 没有人觉得异样和惧怕。 我走过这条河 感觉两岸的民族生与死共。
临睡前我的眼光 抓住了呼吸里面的东西 那东西穿过树林 田野。又从河床移到城市的公路上 最后落在了一个流浪人的身上。 我看到了临睡前一块雨后的草地 那草地 冷的在风中足以吞没你的目光 那安静下来的雨水 总是造成那么多的别离和那么多的死亡 而一只思索过后的鸟 呆在树上幻想。 我还会想到一截断木 忘记了一段阳光 想到爱过的人 胸间一枚反光的纽扣 多年后 仍在我的梦中或某个病痛的晚上重新发出微弱的光亮。 临睡前 许多人都会望着这个大地 疲惫或幸福 原来才知道时间和光线也可以扭曲 就像一把空了的椅子 坐在夜空下反复地咀嚼着内心的忧伤。
玻璃破碎下来的影子 经过天空 是十二只黑天鹅 在带走了一些什么 也带来了一些什么。 而在陆地的青石地带 有人想着静止的寒冷 想着水的波纹。 也有人幻想它 深深剌伤自己又 抚慰自己。 在某个地段 其实那被搁置多年的玻璃 一直在梦中反复地试问 树荫的正面和反面 是不是画果实的人 注定要忍受饥饿? 玻璃破碎下来的影子 经过天空 是十二只黑天鹅 它们在赶回黑夜 重新成一段未燃烧的 状态。
离开一辈子后 我又回到了自己出生的 那片土地上。 在沉积后目光交换的地方 我被影子拉着 惟一闪烁的是一把黄色的 提琴。 我看到了一段帝王的权力消失。 也看到弯曲了的缰绳被空虚死死抓住 马的嘶鸣 被流走的沙子沉入到了静静的 森林 谷底。 在一幅史前的壁画旁 有许多歌者 停下,又不断地穿过他们熟睡的房屋。 从小到大 我始终是那片土地的目击者...... 2005/6/14
(题记,在湖北荆门乡下某镇,一个老人一生都在为自己讨一个清白,至今,她周围的人却视她为疯婆。) 镇上 有这样一位疯婆 整日里在国家机关的牌子前静坐。 她说 她是抗日时期的交通员 可后来有人说她是叛徒 原因是许多游击队员牺牲了 可她还活着。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叛徒 但我想 老人应该有一段铭记在心的故事 几十年来她坚定一个信念 别人说她是疯子 可她没有被信念出卖自己。 我不是叛徒 我是一个清白的母亲 极为安静的时候 在国家机关的牌子下 我听到了这个微弱的 声音。
从秋天开始 我们除了谈一场恋爱之外 我跟你 一点也不熟…… 到了冬天 生命变成了很多条路 又同时平行 唯有灵魂已死 我正渐渐地踩着自己的身体 往上爬…… 春天来的时候 我又在漂浮了 早晨五点 和陌生人看电影 我套了件红色的外套 一只马儿烙下的蹄 丢在了在草地上 你 小心地抹去了痕迹…… 夏天 我不太商业 请你不要问 你看 微弱的光 从星期五开始 空气中布满缓和的色调 过马路 过桥…… 来不及清洗的木瓜 石榴和海潮 都有被烧过的味道……
有许多真实和虚幻的故事发生过 在山上无名墓碑旁 看远处我的城市 这个清晰可见的世界 多么美好。 躺在墓里的主人肯定有许多真实和虚幻的 故事发生过。 太阳滑过我的头顶 进入你的睡眠 这是一笔遗产 愈来愈清晰。 我想在风中翻动那幢熟悉的房屋。 夜晚 给你点燃一支蜡烛 但我必须穿过一个抵制的深处 然后坐在建筑的钢 石头之上 看你设计的书页一夜间长出唇毛 然后 再转身看一位妇人送来的水果在月光下剧烈的 震动。
……黑 被点燃 挪动时烫到小拇指弯动的内部。 附近下起了小雪 错落下来 歇满了手掌的左肩和右肩 黑。只有那一丁点的黑 捏紧又松开 在遏止那开始弯曲的欲望。 指尖上 远距离地被感染过去的那部分呼吸 被隐蔽。 还有被加高的引水河堤 鸟朝相反的方向潜行…… 被灼伤的痛处 黑 闭上眼 而走上指间的意志 燃烧开来 它绝不将季节转帐 将灵魂拿去交换。 ……黑 被点燃 手指抵入大地 我看到了一段被感动的文字 为岁月立碑 授记。
很美,如刚才出牢笼的鸟 如果这也算一种颜色 翅膀是一种呼吸 还有那些四面八方涌来的 亮度太高的那些幻想 如果 但我近乎全盲,我点浩子,你说呢?
下来或上去 你不必相信 但的确适合春天的晕眩。 美丽而坚硬的背影到处晃动。 夜里总有剧烈呕吐着,我想啤酒瓶子漂起 是他们在航行。 左是舵,右是角度 最深的地方 全是清醒的平行者……
其实每个人都有感受内心流汗的时候 翻完一个段落 我问 还有欢喜吗? 如果还有,以一把锈蚀的剪子 祝福他。
六个人 上了一辆长途的客车 车子在目的以外的城镇行驶。 路上 有人反复的躺成他喜欢的样子。 有人干脆将身子一缩 贴着玻璃像一只放开 呼吸的猫。 有人举起双手 想扯断以前的事情。 还有两个人头抵着头 一个时辰过后 就无意识地各自进入了 对方的身体。 另外一个 感觉是准备做传销生意的人 眼睛张开又闭上 脸上不断梦出可怕的笑意。 这是一个秋后 六个人 保持或放松着他们的六种姿态 车子在目的以外的城镇行驶。 我从未真的感觉到寒冷 从未被虫子咬过 从未感受真正的饥饿 羞辱 或寒流的恐惧 从末感受一根针 插入了深谷。 我记下湖北沙洋这个故乡小城 起先 这六个人 他们是如此的在站牌下等候。 而后 几只从不吱声的猫 从容的从他们面前 走过……
我选择进入一个封闭的瓶子 选择一只飞蛾演变到黑色甲虫的时段 任由它一再的饲养 观察我。 我不认为瓶子是一个生命短暂的过程 光透过玻璃 我的影子出去活动 我记住一根细小到被忽视的针 正无声地插入某个夹谷的深处 这至少得十天或一年 我偶尔听见甲虫的声音 这至少得十天或一年。 我选择进入一个封闭的瓶子 我选择漫长 不再动弹 影子回来的时候 我把一个文字折开又扭曲 把它 伸展又把它揉成一团。 我看到一扇门在侧身 一块有着外省颜色的墓砖开始呼吸 我坐在一只飞蛾演变到黑色甲虫的时段 瓶子周身有挣扎的痕迹 我看到了风 还原成干净的河流。
秋天 我结束了北京的行程 杨炼将与我共赴深圳 偏北风中 朱朱前来车站送行。 车站位居闹市之中 就在城中心前门的箭楼上方 与天安门近在咫尺。 朱朱说今天的北京车站建于五十年代初期 至于民国初年的那个旧站 他说 当时分有东西两站对街而立 而今我不知走的是哪一个 后来不走火车的旧站 先是成了北京铁路俱乐部 今日则成了老站商城 可是我们看不到纪念的文字。 车站的半弧形建筑仿着欧式的尖塔 晚上的灯光摸仿西洋女人的眼神 里头是新世纪的商城。 杨炬说古老的北京为什么要以纽约南街海港、旧金山渔人码头为造型? 里面没有铁轨 倒有一根根装饰用的桅杆 也不忘吊一台装饰用的火车在大厅上 手扶梯旁竟有牌子标示着──武昌站 上海站 香港站等域名… 还有 原来的地下室成了小吃街 供应着各省不同的风味 例如要吃家乡菜 就到武昌站。 老站商城在天安门广场南面 就是前门箭楼的东侧 搭地铁在前门站下车 出东南站口即可望见。 这是聂努达 泰戈尔 艾略特 特朗斯罗姆来过 还有好多诗人来过的城市。 我们就要走了 北京 我写下这段文字 侧身的时候 心里喊痛……
一度我们忘了是在什么地方 随后 听到了天空远的部分嗯嗯之声。 一只手 在病人的头上盘旋 他看不到阳光和抚摸的影子 但这濒死的时刻 谁也无法掠走他最为真实的 温柔。 谢谢你。 第一次 我也意识到自己成了一个毫无抵抗的人 而我洗手之后 随之将是遗忘 但我无意中 已经让一个同样毫无抵抗的人 身体勃起来。
下雪了 一路上我都在设想 你房子的那扇门依旧开着。 你等我的目光 依旧在门前和黄叶卷曲在一起。 有人说落雪的时候遍地都是断木头的声音。 现在我翻开书 第一段 便和从前一样惊得我身后的鸟纷纷 倒退。 如今你说用电脑写诗 用幻想怀念。 你说 下雪了 其实那些鸟都老了 那件我留下的陆军内衣 却还是新的。 下雪了 门依然开着 你说 留给我的那把椅子还空着 只是旧了些 露出了钉子……
当一个所爱的城市去世或新生,一部分人指出 明天少了路,只剩下弯曲的手指。 还有一部分人说 透过死亡的距离是一只鸽子引导人们重新 寻找天空。 椅子的倾听依旧坐在门卫,在某种 意义上说它和这个城市同在。对面寻求新方向的高楼 不知对五十年代出生的人构不构成 对自身或外界的震憾。 公元好多年前,博物馆把上河清明图的 水引向郊外 把小街和杨柳反复的绣上了瓷瓶。 现在,一部分人试图让头发引进思路 一部分捏拢了十指,妄想让一把百年的椅子 长出十棵大树……
早晨 什么东西停留在河床,没有跨过。 没有点燃郊外的一盏灯。 早晨,远远的光滑,像微风的表面 当它贴近河床 没有惊动安静中的田野。依然没有带来 安慰。 可是我强烈的渴望 窗子在生出缝隙,安静了一生的桌子 开始破裂。 开始有用旧了的麻布贴向墙壁 还原成天空的部分…… 早晨,我弯腰的观念 是河流停在中间,是一只手散开成树 电器化的冬天,正一截一截烧去雪的记忆……
每个字都在呻吟,疼。 每个落笔的人,都从字行间逃离 而留下一队人马不掩万卷 一个季节一个季节的读 彷佛字的丛林 比海洋深。 字,是万人辩论的声音 所有发言, 都因为字在研究风的缘故。 幼儿把字煮熟,把喜欢的椅子当做木马跑在 风中。 现在,我把字折开,合拢。 一阵风过之后,江河,山岳依然生出缝隙。
虫子在远山注视。 如果人附上了思想 深化的痕迹都将如昨日的季节。 虫子在远山注视。 例如 有人发起战争 另一边会礼貌的趴在丛林 打扫战场的人,想想秋叶黄了 而冷了的气候却在拼命的吸血。 人,在靠近喙的地方喜欢虫子的外壳。 虫子在远山注视。 面对家徒四壁 蚂蚁一生都在打造黑色 一棵树 把风抹上刀口 所有的刀鞘都渴望发生黑色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