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像了望塔一般耸立。 沿着拐角上窄窄的楼梯, 两个大力士抬一架钢琴, 仿佛在把钟抬进钟楼里。 在浩瀚的城市海洋之上, 他们把钢琴不断往上高搬, 好像在攀登多石的高原, 铭刻戒条的古碑依稀可见。 如今钢琴已摆在客厅里, 城市在呼啸、喧哗和吵嚷, 犹如神话里海底的水下, 它沉在脚下仍安然无恙。 一位住在六层的居民, 从阳台上朝大地望去, 似理所当然地制控着, 他用双手将大地托举。 他回到房里之后弹出的, 不是别人谱写乐曲的清音, 而是自己的思想、赞美诗曲, 嗡嗡响的弥撒曲、沙沙响的树林, 一阵阵即兴乐曲表达了: 夜晚,火焰,滚雷般的消防水桶, 阵雨下的林荫道,车轮的敲击, 大街的生活,单身汉的命运。 萧邦就是这样,在烛光下, 在黑色的锯成的谱架上, 记录下了自己的幻梦, 取代过去的天真烂漫。 或是,瓦尔基里女神 沿着城市住宅的屋顶, 飞翔并发出雷电的轰鸣, 超越了世界,传遍四代人。 或是在柴可夫斯基笔下, 伴着地狱里的轰响和折裂声, 保罗和弗兰齐斯嘉的命运 把整个音乐厅感动得泪水涔涔。 1956 顾蕴璞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