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驱散这个恐怖、这心灵中的黑暗的, 不是初升太阳眩目的光芒, 也不是早晨闪亮的箭头, 而是自然的面貌和规律。 这个教导我们的规律乃开始于: 未有任何事物从无中生出。[甲、一般原理。第一个规律无物能由无中生] 恐惧所以能统治亿万众生, 只是因为人们看见大地宇寰 有无数他们不懂其原因的现象, 因此以为有神灵操纵其间。 而当一朝我们知道无中不能生有, 我们就将更清楚看到我们寻求的: 那些由之万物才被创造的原素, 以及万物之成如何是未借神助。 假如一切都可以从无中生出,[证明:一切东西部需要一定的种子] 则任何东西就能从任何东西产生, 而不需要一定的种子。 人能从大海升起,鱼类从陆地出来, 羽毛丰盛的鸟禽从天空骤然爆出, 牛羊牲畜,以及一切的猛兽, 就会漫山遍野到处都是; 同样的果子也不会老守住它的老树, 而是那一种果子都能从任何枝干 随便地换来换去长出来。真的, 如果每种东西不是自有产生它的物体,[因为:1.它们有一定的实体;] 事物怎能够每样都有它不变的老母亲? 但是,既然一切都从一定的种子产生, 所以每样被产生而来到这个光之岸的东西, 其来源乃是这一东西自己的质料, 自己的原初物体所寄托的东西。 不是随便什么都能从随便什么生成, 因为每样东西都有自己的独有的力。 再者,为什么我们会看见大地上[2.有一定的节季;] 春天洒满玫瑰,夏天布满谷穗, 而当秋天发出魅力时葡萄就成熟累累, 如果不是因为万物的一定的种子 在它们自己的节季必会涌集一起, 如果不是因为新的创造 只有显露在适当的时刻已到、 而怀孕的大地能够把它脆弱的幼类 安全地送上这个灿烂的世界的时候? 但如果它们能够从无中生成, 它们就会在反常的节季, 不可预见地骤然跳到世界上来, 既然没有原初种子被自然扣留住 不去在不利的时刻为产育而交合。 如果生命是从无中长出来的,[3.需要一定时间来增长;] 那么生命的种子的结集也就 不需要一定时间来使事物长成: 小小的婴儿立刻会象成人一样行走, 从土地里会跳出一棵枝桠茂盛的大树—— 这种闻所未闻的奇迹;但自然的律令是: 每样东西都从自己合法的种子缓缓长大, 借长大而延续它自己的种类。 从这里你就可以证实: 万物是从自己的物质长大并取得营养。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地[4.和固定的营养;] 如果没有她固定的雨季, 就不会产生出那些使我们欢悦的东西, 而不论什么生物,如果得不到食物, 就再不会延续其种族而保全其生命。 因此,认为许多东西有共同的原始物体, (象单个的字母是许多的字所共有), 比起认为有些东西没有根源而能存在, 我们看到在道理上是更说得过去。 再者,为什么自然不能制备[5.也有一定的发育的限度;] 躯体巨大而能涉渡大海、 或者以双手就能撕开山岭、 或者活万岁而征服时间的人物? 如果不是因为一切有生的东西 都有它的永久不变的原料, 从这原料能生出来的永远是有定? 最后,我们看见耕耘的土地[6.耕耘使土地更肥沃] 如何胜过那些未耕的荒地, 前者如何在双手的劳动底下 以它们更丰盛的果实报答我们; 在大地里面确实有许多东西的始基, 当犁头翻起肥沃的泥土筑起田畦的时候, 我们就促使这些东西生长出来。 如果不是这么样,那你就会看见: 许多东西无须我们的辛劳 就会自动地生成,并且形状更美。 所以应该承认无物能从无中生, 既然一切都必须有自己的种子, 从种子生长出来,生长到微风里。 此外,自然也把一切东西[第二个规律:无物能归于无。否则1.一切东西都会立刻毁灭;] 再分解为它们的原初物体, 没有什么东西曾彻底毁灭消失。 因为任何东西如果是每部分皆不免于死, 它就会从我们眼前被骤然抢去而毁灭, 既然不需要什么力量来分开 它的诸部分,把它的结带松解。 但是事实上因为所有的东西 都是带着不朽的种子存在着, 所以自然不容许任何东西灭亡或崩溃, 除非一种外力用打击来把它粉碎, 或一种内力进入它空虚的小隙将它肢解。 再者,如果“时间”,[2.世界也不会再被充满;] 那用岁月破坏世上一切的作业者, 是将全部消灭,将物质整个耗尽, 那么从何处维娜丝还能使许多世代的生物, 各如其类地复活到生命的亮光中来? 而当它们复活之后,巧妙的大地又怎能 以她古老的食物充实而养育它们—— 按照物类的不同,各各给以适当的食品? 而大海底下的水泉, 或自远方奔流而来的内陆河流, 又怎能使深不可测的大洋永远水满? 以太又能从哪里取得东西来养育星辰? 因为已逝的岁月和无限的年代 一定早已把一切有死物类的形骸吃光: 但如果是“远古”已有那些种子 所有这些物类皆从它们吸取生命, 那些种子无疑地是永不会死, 也没有什么东西会归于乌有。 并且同样的力量会同样毁坏所有的东西,[3.同样的力量会把一切毁坏;] 如果它们不是由永恒的物质所维系, 各部分都被束缚着,或松,或紧。 轻轻的一触会足以招致毁灭。 因为最微小的力量会使物的组织松懈, 如果在物里面没有半点不朽的东西。 但现在,由于原始组分的钩链 是以不同的方式连结起来的。 而质料又是永存的,因此, 物就能保持自己安全不受伤害, 除非遇到一种强力足以破坏各物的经纬; 可见没有什么东西会归于无有; 在崩溃时一切都化为原初质料。 以太父亲投到大地母亲怀里的雨点消失了,[4.但事实上一物的损失等于另一物的增加] 但是这之后金黄的谷穗就长出来, 绿枝就摇曳在树林间。 而树木自己也涨大起来, 载满了累累的果实; 这样,人类和动物就得到了食品, 这样,快乐的城市就充满了少女少男, 而茂密的林地就回响着新的鸟声; 这样,肥大而贪睡的家畜 就会在使人欢乐的牧场上舒展躺卧, 白色的乳汁就会从涨大的乳房滴下, 幼畜就用弱小的四肢在嫩草上跳跃, 新生的心由于暖热的鲜乳而充满快乐。 任何东西都不绝对消灭,虽然看来好象如此; 因为自然永远以一物建造他物, 从不让任何东西产生。 除非有他物的死来作补偿。 ········ 现在,既然我已教给你 事物不能从无中产生,[不可见的微粒的存在,可以由其他的不可见的东西的存在来佐证。] 当产生之后也不能使归于无有, 你切不要怀疑我的话, 说我们的眼睛并没有看见事物的始基; 因为,你该记住那些别的东西, 人们知道它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但是它们却不能被我们看见。 大风狂暴地鞭打我们的脸孔和身体,[1.风] 把巨大的船只翻沉,云块撕开, 或者疯狂地卷旋而下, 在平野上撒满大树, 或者掠过山岭的峰头, 用震撼森林的狂飙。 它们就是这样地继续怒哮, 带着喧腾呼啸和凶兆的惨叫。 所以,显然是有不可见的风的物体 疾扫过大海、陆地和空中的云块, 暴烈地把一切搅扰、卷旋、抓起: 狂风就这样继续奔流,遍地堆起废墟, 正如大量本来性质柔顺的水 变成一条滔滔巨流, 而高山上倾盆骤雨 又以巨量雨水使它猛涨, 就冲击着向前带走了 林地的断枝残干和整株的大树; 当水流这样突然而至的时候, 就是那些坚固的桥梁 也不能抵抗这种冲击: 汹涌的巨流为不可计量的雨水所增强。 向桥墩四面攻打,使它们哗啦倾倒, 用波浪卷去那倾倒了的砖石和庞然巨决, 把一切想要挡住它的东西都冲开。 一切的狂风就象这样地运动着, 当它们象一条有力的水流 向某一个方向进展的时候, 就把许多东西向前驱赶, 然后又再以新增的暴力把它们抛下地面, 有时或者在卷旋中把它们抓住 并举起在锥形的旋涡里,带往远方: 所以,事实一次又一次地表明 必定有不可见的风的物体, 既然它们的行径完全比得上 那些巨大的河流,其形可见的东西。 还有,我们认识许多不同的物味,[2.气味] 但却从未看见它们走向我们的鼻孔。 用眼睛我们看不见炎热或寒冷,[3.热 4.冷 5.声音] 人们的声音我们也老是看不见。 然而这些东西根本上必定是物体, 既然它能触打我们的感宫; 因为除物体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能够接触他物或被他物所接触。 衣裳挂在白浪拍岸的海边慢慢就变湿,[6.湿气] 湿了的衣服晒在太阳底下就会变干; 但是没有人瞧见湿气如何侵入衣裳, 也无人瞧见它如何被阳光赶走。 可见湿气是分散的许许多多的小点, 小得眼睛看不见。还有一件情况: 带在手指上的戒指会逐渐变薄,[7.损耗的事例] 沿内面那边,一年又一年; 屋檐的雨滴会把墙脚石块滴出窟窿; 弯弯的犁头,虽然是铁造, 却慢慢在耕地里不知不觉地磨耗。 我们看见石铺的大路 被无数行人的脚所磨光。 许多城门旁边的铜像, 由于无数过往旅人和它们握手致敬, 它们的右手就因屡被触抚而变瘦。 我们看见所有这些东西 如何由于消耗而越来越小, 但每次究竟有若干微粒消失, 妒忌成性的视觉却不让我们瞧见。 最后,时日和自然是把什么东西[8.增长] 一点一滴地加到许多东西上面, 而驱使它们按一定的比例长大, 不管我们眼光多锐厉,也半点瞧不出来。 当许多东西由于岁月的消耗而衰老的时候,[9.损耗] 当悬崖为它们下面的海水所腐蚀的时候, 我们也看不出它们每次失掉了多少: 自然就这样永远用不可见的物体来工作。 |